SELfish

信赖是要付出代价的

【炎葬】恒星

# 炎客/送葬人,两位干员还没有满信赖,根据现有资料理解充实的脑洞,有一定程度的ooc
#时间设定在两个人都已经登岛半年后。
#有原创角色,有角色死亡。HE

简介:炎客困在了某一周的周六里,无数次循环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每个人的相识都像流星雨般擦肩而过。】
【你的时间在我这停止,你就是我的恒星。】

1
炎客醒来一看,是周六。
周六,又是一个周六,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拿起刀准备应付毫无波澜的一天。
这个“周六”他已经体验过无数次。

他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又有点由头,无非是出任务死了人——每天任务都在死人,甚至整个世界都有大批大批的感染者丧命,自己也将是其中一位。他不明白一个萨科塔死去为什么会让自己的时间停滞,偏偏只有他有所有周六的记忆,偏偏让他在众人中单独行动。
他一度怀疑是那个“失忆”博士搞的鬼。罗德岛一直就不算炎客的归宿,他对这没什么强烈的精神寄托,只是对那个重新出山的博士有点兴趣。无穷无尽的周六消磨炎客的所有耐心。在其中一天他直接杀到办公室门口——杀戮并不是他的本意,自己追逐的目标被阻挡让他厌烦。望向满脸震惊的博士,炎客皱眉,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一丝怀疑。提刀的速度稍慢,刀身便被子弹打偏了方向,下一秒,黑洞洞的枪口安稳抵在自己额前。

“博士,请您下令。”低沉严肃,没有一丝起伏,“此人极度危险,已经影响到罗德岛的安全。”
送葬人,炎客停下动作,闷在胸口的那股烦躁气忽而消散,他又如平时那样笑着。
“即使如此,我还是想问一个理由。”博士压住情绪,“你为什么要屠杀同伴?”
“为什么……”炎客低声重复,随后不可控制般嗤笑起来,“倒是你,这位用铳械,在战场上无所不能的拉特兰,你来教教我为什么?”
“为什么你一死,我就非得困在这该死的周六里??”

2
周六,毫无异议。

“啧。”炎客不耐烦地又确认了一遍,认命地躺回去,抓紧这几分钟清闲将整个事件梳理一遍。一种种可能性在脑海里过场,刚生出的想法被迅速否定,一直盘桓的质疑却迟迟下不了定论。炎客觉得自己像在荒漠里徒步行走,前方确立的目标是海市蜃楼,回头的路却已被沙尘掩盖,四面楚歌,孤立无援。他对此毫不在意,无数次逆境并不算什么挫折,顺风顺水才让人警惕。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思绪,炎客翻白眼,大早敢搅他清梦的没几个。果不其然,阴魂不散的萨科塔在门外道:“我可以进来么?”
“什么事?”他懒洋洋道。不在战斗状态,他通常不会怎么好好说话。

送葬人皱了皱眉,这种不按规矩办事的态度在他眼里算得上是冒犯。他还是没说什么,就近拉过一张椅子,“今天晚些的任务,还有些细节想再确认一遍。”
“不用确认了。” 炎客根本没有耐心再演一遍,每天都是新的对话,如果对方真对此有记忆也要对炎客编瞎话的技术感到惊叹。
“我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那计划没有任何意义,战场瞬息万变,就算是清理也不例外。” 炎客挥挥手,抬眼望向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想要接着说却卡了壳。对方身上的某种气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头。
“若不按照计划做事,最终结果无论成功与否,都很难向博士交代。”送葬人习惯性的皱眉,不明白昨天还十分配合的萨卡兹怎么突然变了卦,,“此次活动牵扯到的……”
“你杀过同伴么?”紧盯着对方眼睛的炎客突然发话,语气较之前有几分深沉。“同族的,同行的,甚至是这组织里的人,你动过手么?”
送葬人露出疑惑的神色,短暂思索无解后,还是选择回答对方的问题,“我并不知道这一点与我们任务有什么直接关系,但答案是杀过,同族内被我处决过的不止一位。”
“那,”炎客回想起前一位萨科塔最后看向他的眼神——有不解,迷茫,可能还有些更深层次的东西,“当你动手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悲伤?怜悯?愿主保佑?还是在想这些可怜虫……”
“够了”送葬人语调没什么变化,气势却冷了几分。原先带些柔软明亮的眸子也暗了下去,透出慑人的气息。 “若不想出行任务,请自己和博士说明,我一个人也可以完成。但若你想扰乱计划,我想你也知道下场是什么。”
炎客眨眼,嘴边的笑容慢慢变了味,扬扬手道,“请便。
一向优雅冷静的萨科塔失控是怎样一种光景?炎客觉得没人知道,有幸窥见的人也应该也无法说话了。他没有出声提醒,也不会再度刺激——如野兽般缩起自己的利爪,归于暗处耐心等候。毕竟自己挖开的清泉,没有抛弃的理由。
傻子才那么做呢。


这一天的任务本身没什么难度,是大战后对残余势力的清扫。这种苦力活原本不关炎客什么事,奈何送葬人的拍档突然出了岔,说什么也不肯与对方一起出动。博士在基地里找了一圈,只有炎客毫不在意,此等重任自然落到他头上。这两个人一组队,剩下的更不觉得这次残余势力还能翻了天——骁勇善战的萨卡兹与干净利落的萨科塔,就算是整合运动的头目也要掂量三分。
除非这俩各持己见的刺头半路上先自己互殴一通。
然而到达时的故事发展出乎任何人预料,这次清扫竟撞上了铁板。误入己方领地的整合运动并不是什么残兵败将,训练有素甚至装备精锐。一群毫无准备的新兵蛋子被铳械扫射的四处逃窜,忙于保护别人的战斗让炎客大为光火,削开裹挟着热浪的子弹朝边上喊道,“不准备解释点什么吗,比如一直洁身自好的拉特兰突然背叛自己领土和别人一伙的事?”
“拉特兰自己的问题自己会解决,”送葬人抬手打碎燃烧瓶,烈焰触地熄灭,“给我一些时间。”
“我倒没什么,罗德岛可不会放过你。” 炎客躲进掩体收了刀,不打算对别人家的家务事出手。
“我知道,”送葬人将子弹一颗一颗塞入弹仓,“如果我之后还能回到罗德岛,我会做出解释。”
炎客听出弦外之意,摇摇头咧开嘴角,“我从不为死人办事,麻烦。”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送葬人上膛的动作缓了缓,撩起眼皮盯住炎客一小会儿,转身毅然冲入炮火之中。
他总觉得对方有话要说。
形势却不允许炎客有所多想,要护住别人的性命可比自己在战场上厮杀要难得多。直到他想甩手不干的时候,敌方阵营的中心传来一声震响,排兵有序的队伍开始溃散,陆续传来不和谐的呼号。炎客轻哼,指挥着实习生朝敌人逃窜的源头移动。剩下的残兵杀了个干净,失去了领头的佣兵犹如失去蜂后的工蜂一团混乱。越往中心的战场越为惨烈,碎石,尸体,弹壳,无处不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人的所作所为。
在哪都是内讧最厉害,炎客内心吐槽。费劲清扫成堆的石砾,瞥见一缕橙白布料,炎客皱眉喝住打算继续前进的新兵,大步跨过死活不分的死人堆,还是看到了最坏的场面。
送葬人至死都紧攥对方的衣领,另一位萨科塔的脑袋已经被霰弹打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炎客知道,就算是看上去高下立判的战斗场面,也是因为他在难舍难分的战局里抓住了唯一的机会。
“信使……信使在吗?”炎客都未注意自己声音哑了几分,“先回去报告博士,送葬人殉职了。”
他记得自己怎样整理送葬人的衣襟,托起他放上前来支援的卡车。回基地之后不断的有人来问话,关心的,质疑的,了解当时情况的……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困在这无穷尽的循环之中,一遍遍重复着相同的任务,一遍遍看着对方送命。
无论做出怎么样的改变,都无法阻止对方独自冲入炮火的决心。


“为什么不带实习生出战?”送葬人挺直腰身并不靠着椅背,低头整理子弹做最后的检查,“清扫任务对于新兵是一次很好的锻炼机会。”
“碍事,”炎客慢悠悠地说道,随着车身摇晃,“我可管不了别人,在战场上拖慢我的进攻速度,我可能会对自己人动手。”
“按以往的经验来看并不是这样,”送葬人收拾好装备,抬头认真道,“和你合作的这几次任务中,战斗经验欠缺的干员存活率比之前略有提高。不得不承认,在某些危急情况下,我都会受到你的保护。当然,我并不需要。”
我什么时候和你合作那么多次的?炎客心下疑惑,表面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你说说,你需要什么?”
长久的沉默,汽车引擎的轰鸣也无法掩盖的沉闷。送葬人未有动作,维持着原有姿势直视炎客。窗外时不时透来的夕阳洒在对方脸上,暖黄色软化了他的棱角,一时间这位不近人情的萨科塔竟看上去显出几分温柔。炎客一怔,那位欲言又止的萨科塔立马浮现于脑海,与破败不堪的尸体一同袭来。
“这次任务你会死。”炎客脱口而出。
“是么?这倒能解释你今天的反常行为。”那一抹温柔犹如幻觉般,转眼消散,“你是通过什么办法知晓这个结果?”
“这是我的事。”他也恢复了平时的语调,“提前知会你一声,希望你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车已到目的地,送葬人小幅度摇头,似乎不太能理解一向我行我素的萨卡兹怎么有闲工夫管起别人的安危。不过就算这样,也让他心情好一些,开始不适时地说话,“你在战场上时,会闻到强烈地血腥味么?”
“在击杀劲敌的时候才会闻到,那股味道让我感到安心。”炎客跟着下车,手枕在头后,“问这个干什么?”
“我原来闻不到的,”送葬人语调平缓,“现在却无法忽视那股味道。”
浓烈的铁锈,刺鼻的硝烟,急速的脉搏,在战场上一切刺激感官的事物,我原来都毫无知觉。
但现在都感受得到,强烈的,活着的味道。

3
又是一天崭新的周六。
炎客在心里愤愤比了个中指,思索起哪里还做的不太够。
明明昨天的对话已经撬开送葬人的一丝缝隙,为什么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奔向炮火之地?
最后自己想追还被对方喷的连退几步,差点缺胳膊少条腿(虽然醒来都会重置,但断肢还是很痛的,他想)。
此时的生活犹如卡进一个恶性bug,通关玩家并没有办法存档。一闭眼,重启游戏,展开又在故事开头,一模一样的早晨,等着谁来敲门。
炎客心想我可去你的,我要提前开始游戏进程。他便不再乖乖等送葬人送上门,干脆走出宿舍在基地里晃荡,打算来个半路堵截。
“送葬人,你这个月任务过于多了。”
想堵截的人没堵到,差点被别人抓个现行。炎客刹住急匆匆的脚步躲在临近的柱子后,悄悄瞄着远处气势凌人的领头——凯尔希。
天地良心,他没想着去偷听别人聊天,在送葬人和凯尔希眼皮子地下捣蛋有多难他也有点数。不过对话过于诱惑,从他到罗德岛也没从谁嘴里听过凯尔希觉得别人任务重。这位昼夜不分的工作狂恨不得每个人都和她一样勤勤恳恳废寝忘食。两个工作狂碰头第一句居然是——你不要再工作了。
炎客突然觉得自己被困在循环里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真实的周日天就塌了呢?
“既然和罗德岛签订了相关协议,我拿出我的全部实力也是应该的。”送葬人或许也无法明白凯尔希的本意,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希望你好好看一下自己的出勤率。自从你的搭档不再和你出行,大部分外出任务都落在你一个人头上,炎客就着自己心情为你分摊一小部分的工作,也无法抵消高强度的任务质量。每天二十小时的外出任务,回程之后还要独自完成报告。我觉得适当的时候,你可以将工作推给别人来做。”
“谢谢您的关心,不过我希望您能明白,我并不信任其他人的工作效率。”送葬人彬彬有礼的拒绝,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何况今天只有清扫任务,实在算不上什么高强度。”
“你觉得我在担心你?”凯尔希语气有些怒意,“我是在担心你的注意力。”
“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拉特兰也无法进行一个月不眠不休的射击,送葬人,我希望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你手上的铳械想一想。你这样精准无误的射击,还能持续多久?”
“……”
无人应答。炎客只能听见自己逐渐平缓的呼吸。
凯尔希似乎不准备等对方的回答,扔下问题准备离开。清脆的高跟鞋没响几步,送葬人单调的声音缓缓传来,“对于我自己的信仰来说,我必须如此。”
“这是我身为一名萨科塔的职责。”
凯尔希冷哼,“希望下一次见面不是你暴走而死。”
送葬人温声道:“至少不是今天。”
躲在柱子后的炎客快要气笑了,这个大将军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自信,他这点微薄之力恐怕毫无办法。
“听够了?”送葬人走到炎客所在的柱子旁,出声问道。言辞中没有表达出被偷听的介意,像是在聊别人的事情般客气,“偷听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希望下次不要再被我抓到。”
炎客举手表示无辜,“我可不是故意的,你俩聊完全可以在办公室聊,公共场所我就不能来了?”
“我的问题。”送葬人扬眉凝视对方,“平时你不会起这么早,今天是有什么事?”
来救你。
“讨论今晚任务啊,”炎客笑嘻嘻道,“你不是想和我确认任务细节么?”
“……是这样,”送葬人眨眼,觉得当下的萨卡兹有哪里不太对劲,通常对其他人的指令都不置一词,“任务有什么问题?”
会遇上另一位萨科塔,你会死。
“问题很大,”炎客耸肩,语气上扬,带些挑衅的味道,“我觉得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刚刚也听见我和凯尔希的谈话,让我把任务全权托付给另一个人是零概率事件。”
“正因为听到了才更不可能带你,你过度疲劳对我有什么好处?”炎客眯眼,舔了舔略干的唇尖,手缓缓握住刀柄,“还是说在这我先把你打趴下,我再去做任务?”
送葬人的表情也不如方才轻松,深蓝色的眸子射出几分凌厉,“如果你坚持如此,我奉陪。”
这番应对在炎客的预料之中,与高手过招一直是他所执着的事情。人生时日无多,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该有多无聊?平日里那些小干员的训练场面他不感兴趣,实力相当的角色对峙机遇又少之又少,更不用说在基地里的诸多限制。逐渐的,他放弃与同组织切磋的想法,只有人下战书,他才给予回应。
他回头一想,这可能是第一次和送葬人正式硬碰硬。
萨科塔的铳械他见过不少,手枪狙击,冲锋枪榴弹筒。虽说绝大部分拉特兰人都尽可能的避免在战场上为其他势力而战,每个群体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背叛分子——比如今天将要见面的那位。他们大多利用铳械对于超长射程的稳定优势,龟缩于各个有利地形之后进行作战。只要交火线够长,敌人便无法近身攻击,这是大多数手握铳械甚至弓弩的默认规则。毕竟依靠子弹与箭本身高速移动的凶器,锋利的刀刃在短距离里更有说服力。
像送葬人本身,放弃铳械射程上的绝对优势,集中于本身的爆发来寻求胜利的意味,对于炎客来说有些新奇,他真没见过哪个萨科塔像他这样近距离斩杀。这也一定程度上激起了他的胜负欲,炎客并不觉得有那种武器能在短距离胜过自己长刀,铳械不行,其他人的刀剑更加不行。
你想试,就来试试。
送葬人一开始并不打算射击,不停地用铳械本身去躲开炎客的一次次挥刀。他既没有弄明白炎客不惜战斗不让他出任务的意义,身体本身也的确不在最佳状态。凯尔希没有说错,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炎客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再这样下去,执行者这猎人无数的铳械可能要变为一堆废铁了?”
下一道劲气从耳侧劈来,送葬人瞪大眼睛,淡黄色的发尖落入眼帘。还未有所动作,另一道白光闪过眼前,堪堪用铳械挡住,在铳口留下一道裂痕。
“幸亏,”炎客啧啧,“不然这一刀就留脸上啦。”
送葬人一咬牙,挥开防御姿态,对着对方手腕就是一枪,“我不明白这场战斗的意义。”
炎客灵巧躲开,又快速上前,利用厚实的长刀偏转铳口,“说过了,把你留下。”
硝烟扑面而来,铳械开始发烫。送葬人调整呼吸,干脆将双臂同时提起,对着关节处双重射击——不成功便成仁,只要有一击射中,今夜出征的就是自己。
热汗从额前留下,萨科塔咬住舌尖,控制臂膀的颤抖。萨卡兹的身段灵巧到过分,近距离无缝隙的霰弹连射也不能停止他前进的脚步。致命的部分被长刃挡住,不致命的便用身体承受。反正浑身已经崎岖不堪,再多两条也无所谓。结束了,炎客望向面无表情的送葬人,快速落刀,甚有余力地将刀锋转了面。
咚——
送葬人及时挥起手臂,刀背与胳膊碰撞发出一声闷响。他咽下冲出咽喉的血腥味,一拉一推将对方送出一段距离,抬起还能活动地左臂,对准炎客的左胳膊又是一枪。
想象中的痛呼没有听见,炎客似乎知道他还留有一手,侧身躲过,修长的手臂上又留下一些长痕。
不算浅,汩汩留下的鲜血仍蹭了一身。
“别挣扎了,”炎客依然不痛不痒地笑着,“你看看你自己的手。”
送葬人低头,没抑制住的呼吸逐渐急促,右胳膊感觉上是骨折,就算是刀背还是留下了不小的创口。左手也由于方才高频率攻击的后坐力震的有些失去知觉。
他咬咬牙,痛觉终于在他脸上划下一道狰狞。再次拎起枪向前冲去,“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炎客轻咦,对方冲过来的步伐掀起一阵热浪,深蓝色的眸子闪出几分暴戾。就算是一只颤抖的胳膊扬起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他尽力抽身退去,铳口却步步紧逼,最后摁在胸膛之上。
只一秒,这个世界的炎客又可以重新读档了。
他闭眼,心想大将军这么厉害,怎么就不能争一口气活下来呢?
“砰。”
送葬人哼了哼,发出一声拟枪音。随后硬撑着自己的那股气终于消散,顺势摔了下去。胸前的硬物感消失,方才还一副五步之内取你命的执行者在地上缩成一团,浑身因脱力而冒出一层虚汗,像是昏过去。炎客轻叹,伸手拍了一下不亮却极有存在感的光环。
戏台上的大将军啊,他任劳任怨地把一团从地上铲起运往医护室。
两个大高个把自己弄得满身血瘀引得满堂注目礼,其中有害怕,警惕与不解。炎客只觉得烦躁,没理医护人员在背后大呼小叫,极快的速度闪回自己房间。

4
阿兹撒勒在队列中安静等候着。
他并不急于排兵布阵,知道自已将要面对的是谁。“那位大人”的风头再盛,如今也不过在各方势力下喘息罢了。送葬人,他挤出一声怪异的笑声,等待他的猎物到场。
每个人都对自己预演千遍的计划抱有一种盲目自信:相信自己导演的人物会按时登场,相信自己的策略会使敌军溃散逃窜,相信自已得到的情报是准确无误的。阿兹撒勒如此自信不是没有道理。一个正常思维的人类都不会想到一只萨科塔临死前扇动了翅膀,引发整个世界动荡了呢?
最开始前线来报来者并非用铳械时他还不以为意,这些外围的佣兵都不是什么强手,对方不想太早暴露利用其他方法也可以前进。可逐渐地,来禀报的间隔越来越长,多数人跑来只会哴呛重复一句话:不是他,是萨卡兹。
萨卡兹?阿兹撒勒急喝全线收缩。他隐约猜到来者是谁,当下以铳械为主力的他还没傲慢到想和刀刃比一比话语权——往常或许可以,可是今天的围剿都是针对一个人的——
为什么?他想不通,那个恪守信条到不尽人情的萨科塔为何会将讨伐同族的机会让给别人?公证所绝不会同意他如此胡来......
混乱的战场不允许他细想,下一瞬间温热的液体洒了半脸,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方才还站在身侧待命的士兵以扭曲的姿势瘫软在脚边,毫无生气。
“哟,”炎客甚至有心情挥手,“终于见上面了,萨科塔。”
等到心上猜测被验证时,阿兹撒勒反而放松了许多,“我想我们之前并不认识,萨卡兹。”
炎客没有立刻回话,嘴角挂着浅淡地笑,不急不忙地将刀从已死之人身上抽出,蹭着布科擦拭干净,“认不认识我都没关系,你我都清楚今天在这是为了谁。”
“恕我无能,没料到执行者在罗德岛的生活中真比原来有所长进,竟将讨伐同类的任务转交他人,”阿兹撒勒自嘲一声,望向炎客的眼神带些不屑,“特别是你,让他自顾不暇的萨卡兹。”
炎客一时间觉得非常好笑,一个叛逃到整合运动的萨科塔居然保留原先的看法。不过他未在表面显现,只是笑容扩大了些:“听你的意思,他本身就知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不不不,罗德岛那帮人还没蠢到这种地步,”阿兹撒勒舔了舔嘴边干涸的血液,啐了一口,“这任务本身应会被描述的很不起眼……当然,既然现在是你站在里,我也不得不怀疑那帮成事不足 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送葬人会一无反顾的原因,炎客想到。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是有诈——就算之前有诸多准备也难以在一时安排周全,更不用说原先计划中还带着一群拖后腿的新兵——身为执行者的他义不容辞,而炎客本身也没有淌混水的习惯。赢了,理所应当。输了,则悲痛婉惜。
他的主或许会保佑他,拉特兰或许会纪念这名战士,也会放下对他的微词。罗德岛或许能从他的死因里抓出内鬼,将团队培养的更能在乱世站稳脚跟。
你看,一位萨科塔的陨落可以给各方带来警示与欢欣,为什么偏要将我困在这一方天地呢?
无论是谁,倒底希望我做什么?
“说起来,拉特兰对你还有点兴趣。”对方若有所思的话语拉炎客回神,“萨科塔普遍不喜于萨卡兹过于亲近,送葬人的种种行为让他们警惕。”
“在罗德岛生活就不得不与感染者一起生活,你们既希望他来交流共事,又不希望他接触萨卡兹,很厉害嘛。”炎客皱眉,眼神愈发凌厉,却笑得更开心,“下一步是不是给他贴上堕落的标签,光明正大的驱逐他?”
阿兹撒勒挑眉:“看来他什么也没和你说。”
“什么?”
阿兹撒勒冷笑道:“感染者萨卡兹,你多久没有发病了?”
炎客沉默,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然,大家都知道,猎杀者炎客对于伤痛毫不在意,硬抗着疼痛也可以削下君王的头颅。可矿石病本身不是硬抗就能解决问题的。”阿兹撒勒指了指他头上的尖角,“这种结晶,不加抑制便会爬满全身,霸占原来的器官。你见过几个不好好接受治疗的过这么久还能像你一样活蹦乱跳的?”
炎客压下一丝不耐,他很想把这个聒噪的萨科塔早早收拾完事,却有一种预感,自己一直苦苦思索的问题将得到一个答案。
“不管你承认与否,他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帮你活下去。”
这就是了。
“帮我?”炎客不屑,“帮人的前提是保证自己安全吧?把自身搭进去算什么帮忙?”
阿兹撒勒扬首俯视他,果然在哪都无法对萨卡兹产生好感。
“何况你不好奇为什么是我在这?”炎客咧嘴不紧不慢道:“他不同意我出任务,我把他打伤了。挺重的,要不要和我回罗德岛看看?”
“萨卡兹果然还是不可救药。”阿兹撒勒冷哼道,“真为送葬人感到寒心。”
“萨科塔总是这样,”炎客摩挲着刀柄,漫不经心,“一面举着铳械大肆屠杀,一面又满脸悲悯的表示这是主给我们的方向。”
阿兹撒勒望见对方嘴张开闭合,可惜他再也没机会听见了。
“愿你的主能庇佑你这条可怜虫。”

5
送葬人醒来时眼前一片花白,要不是刺鼻的消毒水味与富有节奏的机器声,他可能会认为自己在天堂。
天堂长什么样其实萨科塔自己也不知道,送葬人只听别人描述过,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主会在你脑袋里说话,他并没有真实的形体。他那时候很小,或许是别人的随口一说,被他记到现在。
然而这房间里不仅有医疗部应有的味道,似乎还有些别的,他闻不太出来,探索般挪了挪身子。
“醒了?”一人懒洋洋的语调,橙黑相间的一团横在自己眼前,言辞间没有丝毫歉意,“下手这么重真对不起。”
那阵清香味又浓了些,送葬人觉得熟悉,脑袋还是不肯好好运转,我是在哪里闻过?
“阿兹撒勒死了,我杀的。”那人不管病人恢复状况,自顾自的说下去,“剩余的萨科塔我没动,需要一些人回程报告情况不是吗?不过恐吓他们还真是有趣。”
这个不知是哪句戳中自己的笑点,低声笑了一会。
“什么......阿兹撒勒?”送葬人吃力地跟上对方的节奏发出一句疑问,音调沙哑,还带些刚苏醒的鼻音。
“他不重要,”黑乎乎的一团压上,熟悉的火药与血腥味也随之而来,“不如先说说,药是怎么回事?”
送葬人眨眼,炎客的轮廓在他面前逐渐清晰。发现对方离自己过于贴近,平稳的呼吸扫过自己脸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他想离对方远一些,奈何两胳膊都使不上劲。为了日后的健康着想,他还是选择按兵不动。
炎客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八颗牙的那种。送葬人心下给自己拉了红灯:基于他对对方的理解,笑的越开心说明情况越糟糕。
“听凯尔希说,你每天外出二十小时,这二十个小时你在干什么?”
“出任务,若想看任务报告我可以给你看。”
“任务多少我心里有数,绝大部分的突袭,占领,刺杀任务我也有参与。不过这剩下的任务,标明拉特兰地区的,你不觉得很可疑?”
“不觉得,拉特兰是我的故乡,回城自然有我的理由。”
“一个亲口说着公证所办事大多不在本城的执行者,一个月回城十次是不是过于频繁了?”
“无可奉告。”送葬人音调逐渐恢复往常,瘫着脸看不出阴晴。
炎客快要被这死鸭子嘴硬的萨科塔给气笑了,他无意识的攥着口袋里的药剂,“他们审讯你的时候,你也这样?”
送葬人有了些表情,似乎对炎客的说法存在异议,“他们没有审讯我,只是问了些问题。”
“什么问题?”炎客撑着脑袋,并不着急。
送葬人自知说错,不再看向炎客,稍稍偏头便望见一片嫣红。
他想起来了,是对方种在自己房间里的花。
“真不准备说点什么?”炎客觉得自己才是天使下凡,对证据确凿的“罪犯”耐心到这种程度。放别人早一剑劈下去管你认不认。
真正的天使并不领情,盯着花看呀看。
炎客掏出药剂瓶,挡住对方视线:“亲爱的萨科塔,看看这是什么?”
送葬人神色一变,“你翻我东西。”
“别急,别扯到伤口。还是你想以后都拿不起铳了?”炎客轻而易举地按住欲有动作的对方,慢悠悠道,“此剂量适合于中期矿石病患者——你得病了?”
送葬人面色暗沉,并未回答。
“不,你没有。”炎客轻笑道,“你不仅没有,连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的红云都用不着剂量这么大的药剂。那请你说说,这是给谁用的,嗯?”
送葬人不安地动了动身子,深蓝色的眼眸里有什么百转千回,衬得眼神更加深邃。
“你知道人在什么时候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吗?”炎客语气渐缓,也不再摆出那种讨人厌的笑容,“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一种独特的情绪,注意力会不由自主地往对方那偏转,也会因此感受到以前从未感受到的东西。”
太近了,送葬人想,他擅自翻我东西,又逼我放弃了任务,甚至是让我卧床不起的罪魁祸首。
“人们将这种情感称作喜欢。”
一吻落下,送葬人呆愣的表情取悦了炎客。

“你喜欢我,送葬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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